上海国际电影节即将归来,想起许多迷影往事,分享若干。
反着看电影
【资料图】
小学期间,我成绩优秀,一直生活在被表扬的氛围中,于是有点得意忘形。有一年,语文老师批评我写字不认真,胡乱“造”字。我觉得冤枉,我当时正在读《说岳全传》,就咕哝着说老师是强加我“莫须有”的罪名。老师笑了,很有耐心地叫我在黑板上写“相”“秋”“眯”“精”等几个字。我刚写好,同学们就又笑又喊:“统统写错了!”原来我居然把这些字的左右部分调换错了。怎么会犯这样的离奇错误?我苦思冥想,恍然大悟:一定是老在银幕后面看电影惹的祸!
那时,我家一墙之隔驻扎着一支部队。为了丰富官兵的业余生活,每个月有放映队来操场上拉起银幕,每次放映两部故事片。每逢此时,附近居民往往合家出动,操场里人满为患。我发现银幕前虽已无立足之地,而银幕后却是空无一人,于是另辟蹊径——到银幕后面看电影。开始还真有点别扭,因为银幕上人物的动作都是相反的,开枪是用左手,瞄准是用左眼,手表戴在右手……时间一长,也就渐渐习惯了,却没有意识到积久成弊,埋下了写字左右结构颠倒混淆的祸根。后来,我坚决不看幕后电影,胡乱“造”字的毛病也就霍然而愈了。
关于“反特片”
也是小学时,看了一部“反特片”(现在称为“谍战片”),谁知它毫无悬念,情节松散,乏善可陈。走出电影院时,我想到为了去买8分钱的儿童场票子,连续几天省下早餐费,饿着肚子上课,心头顿时涌起一腔怨恨,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粉笔头(那时的小学生都把老师用剩的粉笔头藏在兜里玩耍),在影院门口那部蹩脚影片的海报下面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:“一点不好看,还我8分钱!”事后,我还洋洋得意地带同学来“参观”……
1983年,我在上海市职工影评比赛中获奖。当时,有人问我何时开始写影评,我张口就答:“在小学时就开始了。”于是把当年的涂鸦糗事说了一遍,大家笑得前仰后合。
夏天,我和小伙伴坐在弄堂口乘风凉,比拼谁看的“反特片”多(要求说出片名和演员姓名)。让我们有点“难为情”的是,印象最深、津津乐道的都是“女特务”,不仅能说出她们的芳名,还能准确叫出她们演的角色姓甚名谁,如王晓棠在《英雄虎胆》中饰演的阿兰、狄梵在《羊城暗哨》中饰演的八姑、张圆在《徐秋影案件》中饰演的邱涤凡……多年后反思此事,觉得:一是当年我们正是情窦方开,天然就对女演员比较关注;二是那时演男性正面人物要求极多,以致演员束手束脚;相对而言,女性反面人物清规戒律较少,演员的创作空间不致太过逼仄,反倒显得生动可信,让人印象深刻了。
同学阿哥上银幕了
上世纪五十年代,《三毛流浪记》风靡一时。一次,我们小学包场组织师生观看。当银幕上出现一群“小瘪三”时,我们班级一个姓朱的女生突然对着银幕大叫:“阿哥,阿哥!”顿时引来哄堂大笑。朱女生却又哭又叫:“我呒没瞎讲,演迭个小瘪三真的是我阿哥!”但是,谁也不相信她的话。因为老师告诉我们,在这部影片里,赵丹、孙道临、上官云珠等40多位大明星都是“跑龙套”,她的阿哥和我们一样是个小学生,怎么可能“额骨头碰到天花板”轮到他去拍电影呢?咄!
到了星期天,朱女生硬是邀请我们几个同学到她家里做客。我们刚进门,她就把一个身材比我们略高一些的男孩子推到前面:“迭个就是阿拉阿哥!”又拿出几张《三毛流浪记》的剧照让我们验明真身。我们这才知道她真的没有骗人,赶紧向他们兄妹赔礼道歉。
可惜,她那有点文艺细胞的阿哥,后来并没有走上演艺之路。
一些小小的致敬
上世纪三十年代,阮玲玉风头最健,倾倒无数观众。吾生也晚,自然无缘领略阮玲玉的才情,但对这位被誉为“中国的嘉宝”极为心仪。2006年,我在晚报上获悉一条新闻:王开照相馆在地下仓库偶然发现几万张(包括阮玲玉、胡蝶等影星的)老照片。我迅即与王开副总经理孙孟英联系,承蒙孙先生支持,我制作了《韵味悠长老照片》(上下集)。
介绍阮玲玉的老照片时,我特意在淮海中路的老弄堂里,拜访了阮玲玉的妹妹阮秀英。阮玲玉谢世时,她只是一个8岁的女童,“错把长眠当暂眠”;如今已是耄耋之年,虽然精神矍铄,怎奈经过70多年的岁月淘洗,重温旧梦,她只能语焉不详。然而,这虽是雪泥鸿爪,我却已感满足,因为这是我——一个影迷对前辈影星的深切怀念和虔诚敬意。(潘志豪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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